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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邱圆觉寺

霍邱圆觉寺位于霍邱县西北40公里的临水镇临水山顶,为凤阳大龙兴寺下院,明洪武二十五年(1393年)敕修,传说中明朝皇帝朱元璋小时在霍邱圆觉寺当和尚。原有寺字 97间、明末焚毁,清重修,现存房屋11间,今为临水粮站站址,占地3.15亩,院中有古银杏树一棵,1985年8月公布为县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霍邱圆觉寺

首占千年圆觉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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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占圆觉寺,俗称岭头庵,位于长乐塘屿村与岭头村之间的罗汉山下。游人只要沿着岭头村边一条长1000米,宽3米的水泥道,行走15分钟即可抵达这个风景优美、雄伟壮观的千年古寺。

据历史记载,圆觉寺建于宋建隆初年(960年),距今有1000多年历史。寺宇占地面积约1000多平方米,主要建筑有大雄宝殿、观音阁、斋堂以及宽敞的停车场。80年代,寺院经信众出资进行重建后,其建筑风格之独特、硬件设施之完善,均在佛教界享有盛誉。来此观赏游客络绎不绝,赞赏有加。

圆觉寺的独特魅力还在于它有诸多名公世卿、学者才子在此留下的趣闻轶事。

民国二十四年(1935年),国民政府主席林森曾来此避暑,并亲笔写了“大雄宝殿”匾额。现此匾额仍在寺院主建筑大雄宝殿大门楣上熠熠生辉。

在寺院右侧的狂牛岭,古有密密的森林,还有长流不息的小溪,据传,明成化间(1465-1487年),遇大旱之年,乡人经溪潭里车水灌溉田园。当年朱子在此游学时,便在这溪潭岩石上刻“昆济潭”三字,如今此书刻历历在目。此外,寺院中还有如同治年间的石碑、民国二十三年的晨钟等十余件文物古迹,极有考古价值。

更有趣的是关于明崇祯末(1642年)进士林之藩的传说。他是塘屿村人,任嘉县后官御史,其父林弘衍官拜浙江副使兵备温台,其祖父林材明天启中官南京渔波使,四代为官,都有舍财修建圆觉寺。据传,明亡林之藩许多同僚归顺清朝,唯他隐居圆觉寺,自号“积翠山陀”。有一次有些朋友蓄意前来寻访,劝说之藩归顺满清,他得知消息后,杜门不出。写了一副对联:“满朝袍笏迎新主,一领袈裟哭旧君”贴在大门两边,以尽忠奉君气节,其同僚见过这副对联都自愧满羞而散。林之藩隐居期间,著有《涵斋集》《藏山唐遗稿》等书。

近年来,圆觉寺在区民宗局的指导下,开展传承佛教文化活动,先后主办两届书画笔会,邀请省内、本区的书画名家现场挥毫泼墨,开创了良好的交流平台,努力打造我区宗教界的文化品牌,受到社会的好评。

(来源:长乐新闻网)

洁尘|雨中赶往圆觉寺

小津安二郎先生在工作中

雨中赶往圆觉寺

洁尘

那天下午,我们在雨中赶往圆觉寺。

时间有点紧了,我们租的这辆车必须在晚上8点的时候,开至成田机场归还。圆觉寺的茶庵似乎很有名,之前看过有人写在圆觉寺临高喝茶的美妙滋味。我们没有时间喝茶了,于是直奔目的处——圆觉寺的墓园。

我在入口处找了一张纸,写下我要找的墓主的名字,给工作人员看,让他们给予明确的指示,免得我们在依山而建的偌大寺庙里找不到墓园的方向。就是这样,我们也走错了一个路口,爬上了另一个坡顶。坡顶是一处茶庵,风景甚佳,可惜我们没有时间享受了。

找到寺庙的墓园。是一座相当有规模的墓园。我赶紧请同行人和我分头找,我说,墓碑上没有名字,就一个字:“无”。

过了一会儿,郭医生轻声招呼我,“找到了,在这儿”。

墓园里没有其他的人,就我们几个。天色清灰,雨丝中有白亮的光芒。

我已经扔掉了雨伞,汗水比雨水更令我透湿。来到“无”字墓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小津安二郎先生的墓。我这么急促且狼狈,跟他的淡定从容多不匹配啊。但我这次到镰仓,必须要来到这座墓前,奉上我的敬意。

我对电影阅读的某种顿悟,这种顿悟又延伸到其他方面的阅读,进而有所得,这些,很多来自小津安二郎。每个人的阅读史上都有一些要用粗体字标明重点的名字,小津安二郎是其中字号很大的一个粗体字。在他之前,我已经看过很多电影了,停留在他那里的时候,我脑子里已经充塞了很多似乎很“有趣”的东西,但这些“有趣”很难触底。不能触底的东西就晃悠,就飘忽,就不结实。我是通过德国导演维姆文德斯这个途径走向小津的,先是看了他的纪录片《寻找小津》,然后再开始一部一部地看起了小津安二郎。

最早知道“无”字墓碑,就是在《寻找小津》里面看到的。

熟悉小津电影的人,都知道他的两个御用演员,一位是原节子,一位是笠智众。1983年,笠智众带着文德斯来到了圆觉寺,小津的墓前。在那个影像中,墓前供奉着白色和紫色的菊花,还有一个浅绿色的茶杯。

笠智众那个时候已经快80岁了,他说,他是在拍小津的电影中学会了忘我,并在小津精准有序、井井有条的工作风格中得到了训练。他把自己当作一张白纸,然后把角色描绘在这张白纸上面。他只想成为小津笔下的一抹淡彩。笠智众说,虽然他自己只比小津小一岁,但在精神上,小津像他的父亲。

在纪录片里,从圆觉寺下来,在北镰仓的车站,笠智众被几个中年女观众认出,要求合影。文迪斯以为这是小津电影的影响,后来才知道,笠智众被认出的原因是他刚刚在一部电视连续剧里演了一个角色。小津的电影以及在电影中笠智众所饰演的那些父亲,没人记得。

文迪斯的《寻找小津》里还采访了他的摄影师。摄影师用小津拍摄最后一部影片《秋刀鱼之味》的摄影机(50mm的摄影机,小津只用这种摄影机),为文德斯演绎小津的室内拍摄场景。摄影机的位置放得非常低,直接搁在塌塌米上面,就是人们坐着看出去的视线。这是拍摄中景的位置。如果要拍摄近景或特写,会把摄影机向上倾斜,或者升高一些,免得图像扭曲。

固定焦距,固定机位,这台摄影像是入定一般。

摄影师在访谈的最后潸然泪下,他告诉文德斯,世界上没有小津,他感到很孤独。小津不仅仅是一个导演,他是一个国王,他离开了这个世界,就带走了某种精神上很根本的东西。

纪录片里的这一段我印象非常深刻。一个人在另一个人离开这个世界20年后,怀念和悲伤还是那么的浓重。现在,我离文德斯这些镜头又有了34年的距离,对着雨中显得更为浓重的“无”字墓碑,我也很想梳理一下,墓里安眠着的这位令人敬重的先生,对于我这个阅读者来说,是一种怎样亲密的孤独的存在。我很想去摸一下那个“无”字,但我没有,我怕造次,我希望自己端素恭谨,于是就这么凝视着。

圆觉寺墓园

镰仓圆觉寺,小津安二郎先生的墓

之后几天,我在旅途上赶写了即将出版的新书的序言,其触发点就是圆觉寺小津的墓。这篇文章叫做《晴空和云朵》。其中我写道:

“……

2017年7月18日,镰仓,雨中,我来到了圆觉寺,拜祭小津安二郎先生的墓。墓的基座和墓碑都是黑色大理石,墓碑上没有镌刻名字,只有一个“无”字。照拂之人在墓前供奉着由白百合和黄色小雏菊组成的花束,墓碑左边是三瓶瓶装煎茶饮料,右边是三瓶啤酒。

看过多次关于小津墓的照片,实地来到墓前,我蹲下正面对着它细细打量,犹如他一贯的固定机位。

世界太丰富,人生太有限,我的注意力在有意识地加以收缩以求深入一些。也许我现在与这个世界之间的观察方式和沟通方式就需要这样的固定机位吧。我想起小津生前最后一部电影《秋刀鱼之味》中的一个固定机位的长镜头:走廊尽头的窗户,晴空入定,偶尔有云朵荡过去,一切皆无,无中生有。

其实一个人对外在的真正的需求不会比通过一扇窗户去感受晴空和云朵更多。

……”

细雨中,空寥的圆觉寺

由此上坡,进入圆觉寺

圆觉寺,即将凋谢的紫阳花

过了这个平交道,左转,沿着小路走一小截路,就到了圆觉寺的山门口

那天离开圆觉寺的时候,雨还在不停地下着。已经过季的紫阳花,在圆觉寺的庭院里还在开着。已经有点勉强了。紫阳花的好看是因为在其色彩基础上降了几个色度,在粉、紫、蓝等各种娇嫩的色彩上抹上一层透明的灰。色度一降,就静了许多。雨中,花瓣上那些美妙的灰更加透明和清澈。

圆觉寺这个寺名相对来说实在太普通了,在中国也有不少,山东青州、广东汕头、河南叶县、黑龙江桦南县都有叫圆觉寺的寺庙,台湾也有两座圆觉寺,分别在台北和南投。我所在的成都,附近的都江堰市和金堂县,都有圆觉寺。

镰仓的圆觉寺为镰仓的五大名刹之一,也是镰仓最重要的旅游景点之一。该寺建于1282年,为典型的中国寺院型式,也是日本现存最古老的中国建筑。

对于文艺分子来说,镰仓圆觉寺的文艺地位更高。

1894年,小说家夏目漱石,于圆觉寺参禅期间,住在了圆觉寺塔头归源院中。夏目漱石在小说《门》中,借主人公宗助的眼睛,描述了圆觉寺,“进入山门之后,只见左右都有大杉树,因其枝叶在高处遮蔽了天空,路顿时变暗了,触碰到那阴沉的空气时,宗助突然明白了世间与寺院中的区别。”

岛崎藤村也曾驻留圆觉寺塔头归源院,在《春》和《樱花的果实成熟之时》中,他描写了镰仓的风物。

铃木大拙21岁时在圆觉寺师从著名禅师今洪北川开始学禅。一年后,今洪北川圆寂,释宗演继住圆觉寺,铃木大拙跟随宗演继续参禅。在圆觉寺期间,铃木大拙广泛阅读佛典、禅籍和西方的哲学著作,还在自少年时代就成为挚友的西田几多郎的推荐下进入东京帝国大学哲学系学习。1897年,由宗演推荐,27岁的铃木大拙前往美国,开始协助美国学者从事有关东洋学的研究,从此走向世界。

在圆觉寺的山门站着,朝下看,我这才仔细地看一看两边的大杉树,夏目漱石描写过的。进门时向上攀爬时,这些树从我们身边匆匆掠过,完全没有在意。

杉树几乎合顶。如果是太阳天,头顶烈日,跨过电车线路的平交道,沿电车线的旁边走上一小截路,其中有一会儿,视线可能会被空中交织的电线所牵引,然后来到圆觉寺山门下,朝上一看,大杉树遮天蔽日,一股浓荫的舒适气息扑面而来,那很可能就会非常愉快地攀爬上去了。

雨中的石阶相当湿滑,我小心地往下走。坡下,一列电车在杉树叶的空隙中开了过去。想起小津奇妙的生卒日期,1903年12月12日出生,1963年12月12日去世。整整六十岁,一个花甲,一天不差。

附录1:

寻找小津

/洁尘

维姆文德斯的声音真好听。很低,但很清晰,像一把音色非常好的贝司。其实这么说是不太准确的,最好的乐器也比不上最好的人声,但反过来说,很多乐器比很多人声好。

文德斯的声音出现在纪录片《寻找小津》里面。他是导演、摄影和旁述。在这片子里面,文德斯用德语喃喃自语,我看着中文字幕,把他的声音当作一种音乐来听,沉溺其中。这个时候,影像本身已经不重要了。《寻找小津》是杰出的导演文德斯写给伟大的导演小津安二郎的一封私人信件,信笺是文德斯1983年在东京扑捉的影像,然后,文德斯将信的内容念出来。念这种信,语气总是温柔而迟疑的,竭力掩饰悲伤。

人们总是有给自己爱慕的人写信的冲动。如果爱得太深,信的内容总是旁顾左右而言它的,有一种对表达是否准确清晰的疑虑阻碍人们直接的表达。文德斯1983年在东京,尽量扑捉小津作品中的那些元素来怀念他在电影上的“父亲”小津——列车、老人、孩子、东京街道的夜景,还有樱花树下人们快乐地推杯换盏。但这一切已经不是小津的东京了,城市的享乐麻痹替换了小津时代的清寒自省,由享乐麻痹带来的寒冷孤独,也取代了小津时代温暖的人际关系。

在文德斯的影像中,“弹子游戏机”的场景尤其让人感觉复杂。很多很多老人,坐在本该小孩和年青人玩的弹子游戏机前,眼神呆滞地玩着这种只需要运气的游戏。这种场景让人看上去非常难过。一个人干着不符合自己年龄或性别的事情总是让人难过的,比如我们看到童工,看到女人在矿井里干活,看到男人绣花,再就是看到老人坐到弹子游戏机前。但文德斯许可了这种情形,他说,“弹子游戏中有一种催眠的作用和随之带来的莫名其妙的幸福感。”

也许,真正的幸福感总是有点不合常规的。也许吧。

《寻找小津》里访问了两个老人,一个是演员,一个是摄影师,他们都跟随了小津安二郎很多年。他们面对摄影机回顾了自己在跟小津一起工作的那些岁月里是如何受惠的,如何因为这些惠顾而获得了幸福感。他们说到最后都流泪了。摄影师说,“小津去了后,我对工作就丧失了热情。我这一辈子只为他付出,也只愿意为他付出。”

很早就听说了小津的墓碑上没有名字和题词,只有一个“无”字。在文德斯的影像里,我看到了小津的墓,非常简朴,可以用水桶一遍一遍冲洗。文德斯在这里的旁白里,读了日文发音中的“无”。日文发音的“无”和中文发音的“无”很接近,在文德斯这个西方人读来,基本上就是字正腔圆的中文的“无”了。他一遍又一遍读着这个“无”字,让我想起了文德斯的《柏林苍穹下》中那个观察细微的天使,也是用一种“无”的眼神观看着黑白的柏林。“无”,无论是在中文还是在日文中都是闭口音,发出的声音都是低沉的,无法高亢嘹亮的。我现在也越来越有一种感觉,很多闭口音很有力量感,它们接近于沉默。

2003/7/1

附录2:

秋刀鱼和盐

/洁尘

已经很有一段时间了,我离开了原来那种密度比较高的看片习惯。所谓密度比较高,这两年也就是一周看四、五部左右,比起更早时间的狂热差远了。我曾经一口气看过四部影碟,直看得一阵阵发呕才关了机器。

现在看片是越来越稀了,隔个两三天,在我那堆数量甚众的贮存里挑一部出来看。每次的挑选都让我沮丧,因为这让我又一次直面这个问题——这么多片子,怎么看得完啊?!而且,不知怎么回事,我对未知的影片,不论是新片还是旧片,那种好奇和渴望是越来越淡了。现在,跟我越来越喜欢重读旧书一样,我越来越喜欢把老片子翻出来看——手划过《教父》,想,看多少遍了,要不就再看一遍?手指划过《莫扎特》《绝代艳姬》《遮蔽的天空》《美国往事》……,再看一遍?

那就再看一遍吧。

说来也算是看新片——好多老片我买了新版本,封面比以前好,效果也更好。好些大师作品还制成了合集,大部头的样子,里面每部作品整齐优美地插在封套里,像精致的章节。这很能勾引观看欲望,那种对全面、顺序、成长痕迹等希望有所了解的欲望。

小津安二郎的就买了两缉。著名的都在里面,《东京物语》《秋刀鱼之味》《早春》《晚草》《秋日和》等。

倒着看,从他的封镜之作《秋刀鱼之味》看起。这个秋天突然觉得很踏实了,不用那么焦虑地在碟柜前做选择了。有小津做伴,知道会是慢的、静的、深的,甚至是不动的。这让我感觉笃定。

秋刀鱼,日本料理中的代表元素之一,象征意义更是名闻遐迩,人说:秋刀鱼是伤感的滋味,是秋天食物中的第一代表。这个象征被小津援用,整部《秋刀鱼之味》中,并没有秋刀鱼的踪影,小津不过取其优美雅致的伤感之意,用于铺陈老父嫁女的情绪;片中倒是出现了滋味肥腻的海鳗:一帮老学生请更老的落魄的老师吃饭,老师第一次吃到海鳗,甚是惊喜,赞不绝口。

在《秋刀鱼之味》里,小津的摄影机还是那样,不动的,就搁在地板或塌塌米上,角度低于演员的视线,显得微微有点仰。有的时候,演员的头出了画面,就留个身子在镜头里,他也就任其这样了。

他不动的摄影机还拍下很多空镜头。多是室内的景物,窗、门、桌、案、光、影;还有窗外的烟囱。烟囱的白烟飘过窗户,像云。

他的演员们似乎都被这种不动的镜头给定住了,表情沉静地慢腾腾地说话,完全不像一般演员那样在乎脸上表情的层次,显得有点木讷。他把这些定住不动拍下来的镜头直接剪辑切换在一起,没有任何淡出淡入的手法,于是那种滋味很劲道、很硬朗、很朴素。

都说小津是清简肃穆的,还说他如老僧入定,禅意盎然。甚是。

其实,我觉得小津还是活泼的,那种内心安宁之后如同清水涌出一样的活泼。这跟后来有些导演模仿他的那些不动的镜头不一样,那些模仿的镜头看上去很像小津,甚至比小津更绵长,画面似乎还更安静,但其实内里是躁动的,热乎乎的,嗅得到欲望的腥气。当然,表达欲望是不错的,不过,我觉得,那种表达方式可以是另外的样式,如果一味学小津,就是东施效颦了。

小津的活泼是他所特有的,那些酒、小饭馆、慨叹世事的老生常谈、老人之间清淡的玩笑……这些是生活的原味之上盐的活泼,不是糖也不是醋。这跟秋刀鱼的吃法很相似,听说一般都是吃盐烧秋刀鱼的,因为秋刀鱼刺身的滋味对新鲜度要求太高了,一般只有渔民才能现捕现吃。而盐烧秋刀鱼,那盐的分量把握据说非常高难,多了少了,会相当影响鲜美程度的。由此我们可以做一个比拟——小津的电影,是他把生活当作一尾活生生的秋刀鱼放进了锅里,然后他秘而不宣地烹着,他那些镜头和剪辑所构成的让人觉得非常舒服的呼吸节奏,就是他的盐。至于盐的分量,那只有他才知道了。

2006/9/1

(注:两篇附录文章选自“华丽转身纪念版洁尘电影随笔精选集”之《清冽之水》)

这是“洁尘的私人版本”第 43篇文章

洁 尘

玄珠观与圆觉寺(下) ——胡巧云

题破山寺后禅院

清晨入古寺,

初日照高林。

曲径通幽处,

禅房花木深。

——唐.王建

下篇圆觉寺,风烟俱静岁月长

雨后空山。静林,眠云,泞路迟思前,睛绿唤。捎带着一身的晨曦微露,周日的清晨,我去了久别的圆觉寺。

万物生长,光阴变迁。一条细细的山路,自山脚开始蜿蜒,顺着隐逸的山谷,在幽静的林间几经圩回堪折,通向山间的双塔,通向古寺。我亦是爱极了这条山间小路,在无风亦无雨的时日里,我会沿着它登顶,皆锻炼皆感知山间万象。天地静默,远山绵延,寂静的山谷,凌空而过的飞鸟,悬崖之上蓬勃的苍松翠柏,草芽上欲滴未滴的露水,匍匐于大地却努力生长的苍苍苔厥,但凡一切,在这座名叫灵应山的山谷,无不悄然流淌着一种寂美的梵音。

云水禅心,花开如昨。

秋渐近了,然而,久雨浸润之后的山谷,愈发苍翠清浅,秀林朗朗,竟没有一片树叶传递出秋色,只有路边那些不知名的小野花,正独自开着自己的小欢喜。群山黛绿,叠嶂谷深,薄雾里的望风亭翘角玲珑、亭坡独立,绿树掩映下的玄龙寺,黛瓦红墙,端坐谷岸。朝霞欲出未出,遂将大片大片的雾霭,延绵成一条柳絮般的云霞,伸向远山,伸向天边。晨风轻拂,檐铃缥缈,抬头,山顶隐隐的双塔已约莫可见,回望,天青一色,此时古城版图,尽收眼底,不过乃拳拳之地。

“一水抱孤城,烟霭有无,拄杖僧归苍茫外;群峰朝殿阁,雨晴浓淡,倚栏人在画图中”。

总是还有一些清欢,在不变的山水里,依然氤氲着历史深处,远去故人不变的味道。山风吹空林,飒飒如有人。五百多年前,就是在这灵秀的山水间,那个青衫飘飘,满腹才华的明代学者杨慎,为这片故土留下了太多绝美的词赋,这个曾经写下“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的大才子,只因当时朝权的捉弄,命运的造化,他亦远离名利,寄情山水,逍遥于尘外。芒鞋竹杖,望穿烟霞,当他沿着山高水长的西南茶马古道,辗转无数天涯,一脚踏进这片幽谧的蒙化福地之时,不由得放慢了游历的灵魂。“高阁高悬,低阁低悬,僧在画中看画;远峰远刊,近峰近刊,人来山上观山。”晨钟暮鼓,日月清朗,僻红尘与名利之外的杨慎,寓居圆觉寺一晃便是多年。青山绿水,笛声幽幽,自是这样的一份清宁与无束,让他在墨香中品出了不一样的清欢自在,不一样的明净旷达,让倚栏画中人不觉安然在画中。

或许所谓的高山流水,不过是一个人在另一个人身上看到灵魂深处的自己。

如此说来,当一个灵魂与山河岁月已达相通相溶之时,那么,这样的灵魂一定是清彻无恙的了,因为,这世间万物皆有的灵与慧,亦该是早已通透明了于此心了的。萧翁吹松珀,山阶往如梭。当年萧翁已不在,松柏却是已然绝顶攀云袖。登上一段虬根盘结的陡坡,站在参天的古柏林脚下,古寺前的九层双塔已然耸立在眼前。初升的红日,从圆觉寺背倚的灵应山间徐徐而出,霞光透过松枝针叶间的缝隙,落在斑驳的古塔之上,在悠然的时光中忽显忽藏。菩提万境为佛而生,循着次递而上的方形密檐式塔砖,塔尖宝顶端坐其上,亦如佛祖案上的莲台,禅意自起。

一声黄叶寺,双屐白头人。

山鸟诸天寂,昙花上界匀,

树阴频小立,清悟得其真。

隔着五百年的光阴怅然相望,这座由蒙化世袭土司左琳之母张氏建于明朝中期的古寺,如同一把交椅,安然地坐落在灵应山腰,与相距两里之外的玄龙寺遥相辉应。“大寺不大,小寺不小”,人们习惯把圆觉寺称为大寺,亦把玄龙寺称为小寺,一句简单的谐语,却早已生动地将这蒙化十六景中的一景勾勒而出。佛光普渡,谷溪清凉。或许是折取了天地日月之精华,蕴集了山水林木之秀气,圆觉寺虽历经了明、清时期的三次修复扩建,却依然保其了禅宗古刹的清幽和静谧。曾听闻,清末时期禅宗渐衰微,后逐渐绝迹,所幸圆觉寺在历史的长河里保存善好,如今,寺内有位仁智师父,安然地守护着古寺里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一檐一瓦,一佛一像,以及古寺里所有静谧时光。

谁从寺门过,风吹檐铃雁成行。

其实,晨起锻炼的人们,即使到达寺前,并不多人会入寺,而是沿着寺前的小路绕小寺而回。而我,亦是习惯了每次都拾级而上,进入圆觉寺不大却古老的山门,到得寺中小憩一会。寺外无秋色,阑珊秋意在寺内。彼时,放生池旁的东阳菊开得正好,和着丛丛碧绿的芭蕉与风穿竹道的声音,寺内已然有了清寒之气,愈发显得古寺悠远清平,空灵其真。清澈的阳光透过大殿沉香的格子木窗,洒在慈悲安祥的菩萨脚下,古老庄严的真如殿,明暗有致,木鱼声声,信善的老人已早早到来,虔诚跪拜。微凉的秋里,清瘦矍铄的仁智师父身着有些宽大的灰色僧袍,轻诵经文,愿现世安宁,众生皆有渡。

山还是山。

念一阙清心,踏着被时光打磨出痕迹的石阶而上,这座依山而建的百年古刹,最高层的如来殿,黛瓦青砖,原石栏砌,一切竟是如此的素淡铅华。站在殿前那棵已有四百多年光阴的紫薇树下,眼前高阔的真如大殿的檐顶,飞角凌空,青瓦经贝,此时却大抵只与如来殿前的石阶平行。有风吹过,檐角铃声四起,如风如露,穆如甘泉。抬头,大殿上方的横匾上,质朴至简的“山还是山”,臻微入妙,道尽一切。然而,身在红尘入古寺,不知凡尘几人能透悟?

❖字❖

院静山空,唯字潜心。

既然还无法参悟梵心,无法在凡俗的世界里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不如择其侧殿,品字静心。古寺的中院,两侧各有相仿的圆门通幽而入,草绿花欣,禅木翠苑。一院供有睡佛,名紫风亭,设膳房。另一院奉观音,有禅房,曰禅馨。置一杯山泉清茶,于禅馨小院悠然小憩,天地清宁,禅枝茂茂,细碎的桂花时常带着桂馨,跌落书本与石桌。“壶小容天地,茶淡远是非”,禅房两侧幽婉苍劲的对联,清明如菊,静简如斯,亦如此时此刻,古寺静时光。

于无声处,水墨留痕。百年古寺,烟火依旧寂寂,墨迹却早已隽永生香。透过时空的光影,那些静静停留在沉香木匾上的文字,是历史隐去却已然嵌入时光脉络的岁月之签,每一幅苍劲墨迹的背后,必然有一段古寺旧时岁月里的往事,洞藏于内。

“遥记断齑栖梵宇,夜窗灯火照残编。砚分涧水花香袭,诗共山松鸟语联。倚看书移日影,凭栏观草和心传。重游往事犹堪数,反觉功夫愧昔年。”明代的时候,本地蒙化人雷应龙在寺内勤勉攻读诗书以备进考,日夜苦读,数年寒窗,终是凭着过人的才华和谋识,雷应龙最后官至北京督察御史,一生为官清廉,胸襟广阔,被世人尊称为真御史,这首《圆觉寺唱和》便是他重游古寺时,为当年古寺寒窗岁月而题。

深邃的历史从来都是澹定而又公平。光阴里静默的圆觉寺,是千帆过尽独坐江岸的渔翁,见证着时光深处往来于古寺的文人墨客,他们有的凭着高才雅量走向辉煌仕途,有的亦洞悉世事抛散浮名,归居山野,闲对春花秋月。

“白社堪投迹,青山独著书。但能逃世网,随处是吾庐。散食喧饥鸟,烧灯剔蠹鱼。悠然人境外,占得子云居。”清朝时期,张锦蕴及号称滇西三绝人物的张端亮、彭印古和姚志道等,受前辈忠君爱国思想的感染,在清初吴三桂叛乱时曾胁以官而不受,避入深山隐居,以全志节。“竹叶青浮酒,梅花香入诗。频来不觉厌,归去步步迟。”也许,辉煌也好,苍凉也罢,生命不过是沧海里的一粒沙砾,在历史的涓涓长流里,渺小而尘微。

往事可待成云烟,只道当时泼茶香。岁月已逝,古寺犹在,突然想起苏轼这样说过,“客亦知夫水与月乎?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此刻,禅音未起,山河在,古寺恒檀,砚墨香,字字倾心。

人面不知何处,

绿波依旧东流。

下山的时候,到得一密林深处,穿枝拂叶之时,偶闻涧下流水潺潺,屏气凝神,山谷对岸隐约传来路人熟悉的唱腔,细细听之,原来是《锁麟囊》中的“ 春秋亭外风雨暴,何处悲声破寂寥……”,然而再细细听之,整个灵应山谷似乎又一切归于静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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